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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8日,星期日
今天是复活节周日。
我们以前在复活节周日,经常去墨尔本东边的丹迪农山区(MT DANDENONG),因为那天山里的人总是很少,大家多半去了教堂。而且这里正值美丽秋季,绿色丛林中的红枫黄叶,总是令人十分陶醉。
不过自从搬了新家,就很少去了,一是复活节周日,山里的人也多了起来(不知是信教的人少了,还是不信教的人多了),二来,新家比较接近山区,虽然我们种的枫树还没有长大,但在隔壁邻居家的院子里,就可以看见“秋染山枫红似花”的景色。
今天我们在云那里聚会,自从我把云出现在墨尔本的消息告诉了另一个中学同学小淇后,她就一直在跟我商量什么时候我们几人能聚一聚。
小淇是我中学时的好朋友,一个非常有故事的人,我俩在班里女生中走了两个极端:我最高,她最矮;我比较瘦,她比较胖;我内向,她外向;我数理(不包括化)成绩是属于最好的,她属于最差的…
但我们俩一直是最好的朋友:当冬天在校园外小河上滑冰滑到忘我时,同样红扑扑的脸蛋,同样乱蓬蓬的头发,路人都以为我们是姐俩;学校食堂的大师傅,附近小卖部的阿姨也都称我们为姐俩-馋嘴的姐俩;学校放假时,打乒乓打一通宵,因此也双双入选学校乒乓球队,成了附中校队姐妹花..
因为住校,同睡一通铺,同吃一锅饭,所以在中学时,我们两个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。
班主任看到我们背着冰鞋匆匆赶回教室上晚自习时,曾讽刺道:“你们姐俩早啊,天还没有亮呢!”
晚上打熄灯铃后,查房的老师,发现我们用报纸将灯光挡住,穿着我从上海带到天津,因为正赶上提倡艰苦朴素而不敢穿的几条花裙子,在通铺上走“猫步”…
因此在我的成绩册中,出现了班主任的“好逸恶劳”这个相当严重的评语,而小淇,后来就有了“小苗子”(修正主义的苗子)的外号。
没想到的是,几十年后,我们“姐俩”又在墨尔本团聚,个中的故事,等有机会一定细细讲述。
云家中的聚会,有笑语也有眼泪。在小淇与小林客气的寒暄之后,那么多年第一次见面的云和小淇,难免又是一番感叹…
临近中午时,外面风和日丽,云提议到院子里坐一坐,我们就端着各自的茶杯,来到他们后院。院子中一个岩石环绕的椭圆游泳池,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,游泳池一端有一个小小的瀑布,水顺着岩石流入池中,淅淅的流水,绿水中的蓝天,岩石中姹紫嫣红的花草…院子不大,十分宜人。游泳池边上有一座铁架布顶的小亭子,亭子中,除了一个靠背可以支起来的绿色躺椅外,中间还摆放了一张藤条的小茶几,边上有四张配套的藤椅,茶几上,林已经摆满了各色茶点。
云斜靠在铺了一条毯子的躺椅上,看着围坐在茶几旁说说笑笑的我们,感叹道:你们怎么凑到一起,就好像中学小女生一样?
几十年未见面的老同学,刚见面时,岁月留下的痕迹,总是让大家一时难以相认,但几分钟后,大家就回到了过去,回到了在一起的那个纯真年代,而那些岁月留痕,似乎也消失在谈笑中…
因为心里的疑团,有意无意又问及了那场车祸。
云说他们一行5人,想浏览沿途海边的景色,分别乘坐两辆车开回墨尔本,美国代表团的两位代表和一位陪同人员乘坐的车在前,因为对路途不熟悉,云乘坐的那位中国朋友开的车居后…一大早出发后,沿途走走停停,傍晚时,才行至维多利亚省境内。
当行驶至一条两边都是灌木林的不很宽大的路上时,一辆深色轿车突然从左手的一个丁字路口冲出,躲闪不及,那辆车撞在云他们车的左边,车失控后,歪倒在路旁,开车的朋友手臂骨折,伤势不重,但云这边的车门被撞坏,人也晕了过去….看到云不省人事,那位朋友立即打了000急救电话,并打电话叫回了前面那辆车,因为比较偏僻,救护车,警车十多分钟才赶到…
林说,云只记得那条灌木林中的路,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“那两肇事汽车呢?”我问,
林摇摇头,叹了口气:“出事后就开跑了…”
云说:“据开车的朋友说,是一辆深色大型车,好像是SUV,但没看清车型和牌号。”
林接着说:“美国人乘坐的那辆车往回开时,他们说也没有看到深色轿车,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辆肇事汽车…云和那个朋友是被直升飞机送回墨尔本医院的,他昏迷了好几天…”林话音有些哽咽,说不下去。
听后,好一阵子,谁也没说话,后来云有点责怪地对林说:“现在不是挺好的了吗?别谈这些了,你去把餐桌摆好吧,也该吃午饭了。”
林进屋后,云对我和小淇说,他现在恢复得不错,除了车祸那一段时间没有记忆外,其他事情都已经基本能理出头绪。
小淇听我说过云前一段时间有意没告诉其他人记忆力恢复的事,于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:“你记忆力真的没问题了?以前的事看来你还没有忘掉,近一点的呢?堪培拉开会的经过,你记得起来吗?”
云笑了笑说:“我有记日记的习惯,外出时,虽然日记本放在家里,但身边总是有一个小本子,每天都有简短的纪录,回家以后,对我恢复记忆帮助很大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又接着说:“那几个美国人,回国以前,还到医院看望过我,可惜我当时连他们是谁,都搞不清楚。”
“他们给你讲述车祸经过了吗?”-小淇问
“没有,他们问了一些关于开会时我的那个学术报告的问题,但我当时糊里糊涂,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,后来医生说谈话时间太长,不利于恢复,他们离开时看来很有些失望。”
想到安德森博士问到的关于样品的问题,我问:“你带去开会的资料后来都拿回来了?”
“嗯,后来是警察将我的小行李箱和手提文件箱送回家的,因为车祸后,箱子甩出了车外,东西也都洒了一地,所以当时还让我们好好清点一下,看有没有缺少东西。”
“没有缺什么东西吧?”我问;
“还真少了一样东西”,云说话时的笑容有些诡异。
“样品?”
“让你猜对了,就少了我带去的那一小盒样品,在学术报告时,我曾拿出来给大家看过,不过那只是一种看起来类似的高聚物载体的样品,丢了就丢了。”
说完,他很有些得意地冲我笑着点点头,我也会心地笑了起来,一旁的小淇不知细里,也笑着说:“重要的东西没丢就好,人能很快恢复更好!”
云对小琪说:“吃了午饭,我再跟你细谈,国内还有一些事,想请你帮忙呢!”
老同学们都知道,曾经是前外交部长儿媳妇的小琪,在北京高干子弟圈子里,有许多熟人,她办事门路多,消息也总是比较灵通,因此对云的话我没有感到奇怪,估计应该和他的工作有什么关系?热心到爱管闲事的小琪,自然是满口答应…